检察之星丨武汉检察官高尚：“如我在诉”办千案

“我生在农村、长在农村，办案时总会从老百姓的视角考量，看自己是否做到了公平正义。”9月27日，在武汉市人民检察院会议室，长报记者见到了“全国优秀办案检察官”高尚。

14年前，来自宜昌农村的高尚从武汉大学法学院毕业，考入汉阳区人民检察院。他去单位报到，随身的行李里带了两本书——一本宪法、一本刑法。书已被高尚翻得卷边，里面勾勾画画，笔迹纵横。他说：“这是我最喜欢的两门课，它们承载了我的青春和梦想。”10年后，曾经的农家少年站上“全国十佳公诉人”领奖台，这是刑事检察业务能力的塔尖。他久闻声名的法学泰斗，在评委席上对年轻的获奖者们微笑颔首。2021年，他获评“全国优秀办案检察官”，这是对检察官职业操守和工作业绩的总体评价。2022年，他入选最高人民检察院“职务犯罪”“经济犯罪”类别人才库。2023年，最高人民检察院为他记一等功，表彰他攻坚克难。高尚两次被中纪委抽调到专案组，多次参与省内肃贪大案办理，“打虎”“猎狐”。14年职业生涯中，他经手各类刑事检察案件1500件，无一错漏。

“李某的遭遇让人同情，更让人气愤”

深究一宗诈骗案挖出“黑社会”团伙

2018年3月，公安机关移送来一起诈骗案。在批准逮捕审查时，高尚直觉：案情不简单。受害人李某向一家金融公司借款10万元做买卖，约定3天还款，利息2万元。公司先抽走利息，只付给李某8万元。3天后，李某还不上10万元本金，无奈再借高利贷，再付“砍头息”。几轮之后，本息“滚”到100多万元，只得用全家唯一的房子还债，年迈的父母被逼流落街头。“对不起，我拖累了全家。”李某绝望愧疚，留下遗书去投江，幸被警方劝回并报案。“李某的遭遇不仅让人同情，更让人气愤。”高尚发现，被害人远不止李某一人，他们都有着类似的经历——本来只是从金融公司借钱，结果被迫签了多个贷款合同，利息高得还不起，最终倾家荡产。案子猛一看是民事纠纷，实际上是黑社会性质组织犯罪，大量被害人被敲诈勒索、诈骗、拘禁。公安机关补充侦查后，发现了200多份贷款合同，抵押物大多是车辆，先后抓获犯罪嫌疑人19名。开庭当天，公诉人席上是高尚和3名同事，对面被告人的辩护律师有26人，庭审持续了十几个小时。当时，车辆“套路贷”是一种新型犯罪方式，此前湖北省、武汉市均未见司法认定记录。在法庭辩论环节，围绕犯罪事实能否认定、被告人是否实施了犯罪行为、是否应负刑事责任等问题，高尚率先发言。随后，26名辩护律师依次发表辩护意见。交锋持续3轮4个小时，高尚作为公诉方主发言人，沉着应对“车轮战”。最终，被起诉的18人全部被判刑。朋友关心他，对他的行为表示不解：“只办诈骗案也行，干吗挖这么深，把自己累个半死！”高尚直言：“将心比心，如果受害的是你我的亲戚朋友，我们能够对犯罪分子视而不见吗？”结案后，李某的父母含泪送来锦旗，“谢谢你们救了我们全家”。作为湖北省首例“车辆贷”涉黑案件，该案入选全省扫黑除恶案例汇编，吸引不少省内外同行取经。

“办案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”

追踪千万元贿金来路行李箱浮出水面

“事实真相是什么？案件结果是否都经得起历史的检验？”每办一个案子，高尚总是这样扪心自问。夫妻“离婚不离家”，可否认定为家庭成员？如今，有关规定已明确将“具有监护、扶养、寄养、同居等关系的人员”界定为家庭暴力犯罪主体范围。但在该意见尚未颁布时，高尚就办理了类似案件。朱某某和刘某2007年离婚后，仍住在一起。其间，前夫多次把前妻打伤。2011年7月，朱某某再次拿皮带殴打刘某，后刘某自杀死亡。公安机关以过失致人死亡罪报检察机关批捕。检察机关经缜密论证，认为朱某某过失致人死亡罪不成立，朱某某的虐待与刘某的自杀有因果关系，符合虐待罪的构成要件。但虐待罪是发生在家庭成员间的犯罪，二人已协议离婚，能否认定为同一家庭成员？高尚查阅法条、复核证据，向大学老师请教，还走访了双方亲属及周围群众。“面对法律未作细化解释的地带，检察官应结合法、理、情，从整体和实质上把握法律精神。”高尚认为，夫妻离婚后仍共同生活的，应认定为家庭成员。该案以虐待罪提起公诉，法院对朱某某以虐待罪判处有期徒刑5年。这一案例被选入最高人民法院《刑事审判参考》，指导全国类案处理。平日里，从提审到证据审查，从起诉书制作到出庭支持公诉，对于每一个环节，高尚都用工匠精神反复“打磨”，确保不留法律和事实疑点。“行贿人承认从公司账目中支出1000万元现金用于行贿，受贿人也承认收了钱，但是却没有物证。”在一起行贿案的证据审查环节，行贿人和所在企业A公司的银行账户均查不到大额支出，仅凭口供不能定罪，案件陷入僵局。被抽调专班异地办案的高尚，先后查找了行贿人、家庭成员以及直系亲属的银行账户，又查看了A公司和公司财务人员银行账户，都没有发现相关大额取现。到底这笔赃款来自哪里？高尚又扩大审查范围，在财务人员的交易流水中锁定了其亲属的一张银行卡，发现这张卡经常和A公司的合作方B公司有大笔交易，终于找到了一笔800万元的大额取现记录。可是还有200万元对不上。高尚找到银行柜台，又调取了800万元取现记录前后的数十笔交易记录，终于发现，财务人员另外一个朋友的银行账户当天有200万元取现记录。财务人员终于承认，取出的1000万元现金装了4个大行李箱，交给了行贿人。高尚说，犯罪分子手法多样，检察官一定要足够专业和审慎，办案才能做到“稳”和“准”。尤其“打虎”“猎狐”，使命光荣，责任重大。

“犯罪记录会跟着他一辈子”

不忘入职第一课为弄清出生日期奔走

2010年秋天，高尚跟着师傅办理一起盗窃案。犯罪嫌疑人是个脸色苍白、身材瘦高的男孩。随案移送的户口本记载，作案时他已18岁半，但他一直强调自己没满18岁。如果做骨龄鉴定，有6个月误差，对辨析争议意义不大。高尚决定按成年人犯罪起诉，想着大不了量刑时从轻一些。他把想法告诉师傅后，被骂了一顿：“如果他是未成年人而被误认为是成年人，犯罪记录会跟着他一辈子。”“我当时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。”高尚和师傅赶到嫌疑人居住的镇上调查，发现学籍卡、身份证留底信息与户口本信息都不一致。见老师、医生、证人，大范围比对，直到找到当年的接生婆，一行人才核准事实。原来，嫌疑人户口本使用的是修改过的农历生日。检察机关最终确认，嫌疑人作案时未满18周岁。当时高尚入职才一两个月，参与的都是一些小盗窃案。审查批捕，移送审查起诉，“案情太简单，感觉没什么意思”。这个案子调查完成后，站在嫌疑人家门前的泥巴路上，高尚真切地感受到身上的责任：“检察官办的不仅是案件，更是别人的人生。”高尚至今记得这个刻骨铭心的“入职第一课”。在他的办公桌上，摆放着诸多刑法、刑事诉讼法等书籍和案例汇编，密密圈点，学习不辍。“只要你去问，他立刻就能把问题剖开了、掰碎了讲明白。”汉阳区人民检察院政治部主任李瑛说，每到午休时间，高尚的办公室就成了青年干警扎堆的“案件研讨室”，同事们都喊他“高百科”。2021年至今，高尚被聘为国家检察官学院兼职检察教官，并多次回到母校武汉大学，受邀为法学院学生讲课。作为“全国十佳公诉人”，高尚不仅在检察系统业务大比武中取得湖北迄今最好成绩，是当之无愧的业务标兵，更是业务竞赛“总教头”。2021年至今，他带领的团队已包揽省市业务竞赛“大满贯”。“集训已经开始好几天了，11月份有公诉人与律师辩论赛。”9月27日，高尚透露，他将带队集训，多维度打造“精锐之师”。今年8月初，遴选到武汉市人民检察院后，高尚作为新人参加了多场培训。每一次上课，他都认真做笔记。

2010年秋天，高尚跟着师傅办理一起盗窃案。犯罪嫌疑人是个脸色苍白、身材瘦高的男孩。随案移送的户口本记载，作案时他已18岁半，但他一直强调自己没满18岁。如果做骨龄鉴定，有6个月误差，对辨析争议意义不大。高尚决定按成年人犯罪起诉，想着大不了量刑时从轻一些。他把想法告诉师傅后，被骂了一顿：“如果他是未成年人而被误认为是成年人，犯罪记录会跟着他一辈子。”“我当时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。”高尚和师傅赶到嫌疑人居住的镇上调查，发现学籍卡、身份证留底信息与户口本信息都不一致。见老师、医生、证人，大范围比对，直到找到当年的接生婆，一行人才核准事实。原来，嫌疑人户口本使用的是修改过的农历生日。检察机关最终确认，嫌疑人作案时未满18周岁。当时高尚入职才一两个月，参与的都是一些小盗窃案。审查批捕，移送审查起诉，“案情太简单，感觉没什么意思”。这个案子调查完成后，站在嫌疑人家门前的泥巴路上，高尚真切地感受到身上的责任：“检察官办的不仅是案件，更是别人的人生。”高尚至今记得这个刻骨铭心的“入职第一课”。在他的办公桌上，摆放着诸多刑法、刑事诉讼法等书籍和案例汇编，密密圈点，学习不辍。“只要你去问，他立刻就能把问题剖开了、掰碎了讲明白。”汉阳区人民检察院政治部主任李瑛说，每到午休时间，高尚的办公室就成了青年干警扎堆的“案件研讨室”，同事们都喊他“高百科”。2021年至今，高尚被聘为国家检察官学院兼职检察教官，并多次回到母校武汉大学，受邀为法学院学生讲课。作为“全国十佳公诉人”，高尚不仅在检察系统业务大比武中取得湖北迄今最好成绩，是当之无愧的业务标兵，更是业务竞赛“总教头”。2021年至今，他带领的团队已包揽省市业务竞赛“大满贯”。“集训已经开始好几天了，11月份有公诉人与律师辩论赛。”9月27日，高尚透露，他将带队集训，多维度打造“精锐之师”。今年8月初，遴选到武汉市人民检察院后，高尚作为新人参加了多场培训。每一次上课，他都认真做笔记。

法之善者，如我在诉。高尚说，要用归零的心态重新出发。只有敬畏职业，不断自我加压，才能不负重托，做一名称职的人民检察官。